01

“姚若烟，瞧瞧你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。可真是一点都配不上姚家嫡女的身份。”

柳苁蓉嘲讽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，而我此时正奄奄一息躺在破木板床上。

我并未理睬柳苁蓉，这种话我已听过无数遍，可她每次提到姚家我都不免心痛。

“蓉儿，你既执着要处死她，何必与她废话，速速解决吧。这屋的味道可真难闻。”

随后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，人走了。

我听见这个声音忽的指尖一抖，是方风遥，我的夫君。

而柳苁蓉是方风遥的妻子。

没错，柳苁蓉是方风遥的平妻，当年与我同一日嫁入方家。

柳苁蓉怎么会放过最后一次侮辱我的机会，

“姚若烟，口不能言眼不能看的滋味不好受吧。”

“不如我送你下去陪青竹吧。”

我猛地向声音的方向侧头，挣扎着想要起身抓她。

“没错，青竹死了。昨日被她的夫君打死的，这可都是你的功劳。”

我狠狠跌回床塌，嘴里呜呜却说不出，内心悲痛万分。

那日我高烧不退，呕吐不止。青竹偷偷溜出院子想要替我向厨房求一碗热粥，却被柳苁蓉发现，直接将一碗滚烫的白粥浇到了青竹脸上。

我听到消息时，青竹正在被杖责。我不顾还在被禁足，拖着病躯找到方风遥，跪到他面前求他放过青竹。

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，那时的我利用我那双被方风遥夸过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方风遥，尽是勾栏式样。

方风遥用他的手一遍遍摸着我的眼睛，嘲讽道金枝玉叶的姚若烟竟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摇尾乞怜，真是难得一见。

方风遥还是从柳苁蓉手里救出了青竹，青竹那时的样子我仍历历在目，青竹的左脸被烫得起了很大的水泡，我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青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，她说好疼。

青竹毁容了。

我抱着青竹哭了一整夜，我向她保证我一定会和离带她离开，可青竹没等到我，我也没能和方风遥和离。

柳苁蓉得知我如何求得方风遥为我出头后，她隔日将我迷昏，亲手挖了我的眼睛。

从那之后，我的世界变成了黑色。

最后，柳苁蓉还是以青蓉相貌丑陋为由故意将她许配给了一个地痞流氓，从此我再也没有了青竹的消息，眼盲的我也彻底被困在这间屋子里。

“姚若烟，喝下最后这碗药，你就下地狱吧！”

话音一落，我就被灌下一碗药，比以往的都苦。

这一年来我被灌下了无数碗汤药，柳苁蓉在拿我试药，准确来说是拿我练毒。

可死对我来说是解脱，活着才是折磨。

我感到我的心跳越来越慢，我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息。

谢苁蓉看我苟延残喘的模样笑出了声，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，

“姚若烟，你那么好的出身却被你过成这般模样，真是个废物。”

“我本想放你一马，可谁让他忽略我竟对你产生了念想，所以你必须死。”

“你送往姚府的信件全被我扣下换了内容，别指望你父母能来救你了。”

“但你别担心，很快你的父母，包括皇后和太子都会下去陪你的。你在地狱里慢慢等着吧。”

柳苁蓉的话犹如一把利刃一刀刀刺进我的心里，恨意随着血液充满了我的全身，一滴滴血泪从我眼中流出。

我突然伸手抓向耳边的柳苁蓉，用力狠狠扯住了她的头发强迫她低头与我面面相对。

我睁开空无一物的眼眶，清楚感觉到柳苁蓉吓得一抖，本被灌下哑药的我竟诡异地发出了声音，犹如厉鬼索命般缓慢开口，

“柳苁蓉，若有下一世，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，血债血偿。”

说完，我一口鲜血就吐到了柳苁蓉的脸上。

“啊！”柳苁蓉在尖叫。

我听着柳苁蓉崩溃的尖叫声，微笑着闭上了眼。

我死了，但又没死透。